“航海家”亨利最初派出的非洲航海探险队一直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因为当时的航海技术和设备还很简陋,使他们不敢远离海岸。不过其中有一次航行,帆船被风暴吹离了海岸,驱进茫茫的大西洋,意外地漂流到了马德拉群岛的一个岛屿上,从而取得了大航海时代的第一个重大地理发现——更准确地说是一次“再发现”。 现今我们知道,在很久以前的时代人们就已经认识到了马德拉群岛的存在。据说最早是古罗马人于公元前80年发现了它,并根据岛上生长的一种能够制作紫色染料的树木命名为“Inslae Purpurrinae”,迦太基人则称之为“Al Agnam”。上述两个古国灭亡后,岛屿也就随之被人遗忘。千余年之后,大约在1339年之前,某些不知名的热那亚航海家重新发现了这个群岛,他们也把主岛称为“木材岛(Isola del Legname)”,次岛则被称作“Isole Deserte”。某些地图学者把它绘在了地图上,但那些珍贵的古地图一般秘藏在少数人手里,导致岛屿再度被人遗忘。 1418年,亨利派若奥·贡萨尔维斯·扎尔科(Joã;o Gonç;alves Zarco)和特里斯唐·瓦斯·特克塞拉(Tristã;o Vaz Teixeira),两位自愿在亨利手下服务的王室贵族,指挥一艘巴尔卡(barcha)帆船沿着西北非海岸向南航行。他们在途中遭遇风暴,被吹到了从未到过的洋面,惊涛骇浪之中,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令人感到绝望。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风暴稍稍停息,他们喜出望外地在前头看到了一个四周长约20英里的小岛,然后驶进了岛上西南边的小湾里,万幸地躲过了这场灾难。因为当天是万圣节,所以他们把这个小岛命名为圣港(Puerto Santo)岛。
若奥·贡萨尔维斯·扎尔科
圣港岛东面直对着摩洛哥海岸的康坦角(Cape Cantin,即迈杜扎角,位于北纬32°35'、西经9°18'),海面相距500多公里。由此推测,扎尔科等人可能才航行到康坦角以南的吉尔角(Cape de Geer),就被风浪吹向西方的海洋,幸运地遇到了圣港岛。如果是在更南面的诺恩角(Cape Non)遭遇风暴,肯定就会马上进入加那利群岛,而8年后葡萄牙人才发现该岛,那时早已有别的欧洲人在那里捷足先登了。
风暴停息后,扎尔科等人驾船回到了葡萄牙,向亨利亲王汇报了他们的意外发现,并请求允许他们到圣港岛去进行移民,因为岛上是无人居住的,而且环境良好。考虑到在该岛建立基地有助于以后的航海探险,亨利同意了请求。另外又有一些具有冒险精神的葡萄牙人申请加入了即将进行的移民探险队,其中有一位同样是贵族的巴托罗梅·佩雷斯特雷罗(Bartolomeu Perestrelo),他父亲希尔·莫尼斯是亨利的好友。
特里斯唐·瓦斯·特克塞拉
第二年,三艘帆船分别由扎尔科、瓦斯和佩雷斯特雷罗担任船长,带着移民、牲畜和大量的种子到圣港岛去安家落户。佩雷斯特雷罗的孩子带了一只宠物兔子上船,它在途中就下了一窝幼仔,到了岛上后就飞速地繁殖,达到了惊人的数量,后来给移民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扎尔科等人在岛上分地筑屋,播种驯牧,初步安顿下来之后,佩雷斯特雷罗回葡萄牙向亨利汇报移民的进展状况,扎尔科和瓦斯则留下来照顾他们的新领地。
巴托罗梅·佩雷斯特雷罗
佩雷斯特雷罗启程后不久,扎尔科和瓦斯在岛上巡视和探察,在西南方很远的海平面上发现有一片巨大的类似于云层或水气的阴影,根据经验,他们推测那边可能有一块陆地。于是他们就驾船朝那边的海面搜索,不久就发现了比圣港岛大得多的一个岛屿,即马德拉岛。由于岛上树木异常茂密,他们就把它叫做Ilha da Madeira,意为“木材岛”。这个名字和它以前的一些名称巧合,令人怀疑葡萄牙人可能知道那些被遗忘的事实。看到岛上面积广大,土地肥沃,环境宜人,扎尔科和瓦斯满心欢喜,马上回去向亨利报告了新发现。为了奖赏他们的功劳,经国王若奥一世同意,把马德拉岛作为世袭领地封给了两人,其中扎尔科封得丰沙尔(Funchal),瓦斯封得马希科(Machico)。 马德拉岛两块封地的名称,同时也是各自首府的名称。其中丰沙尔一词起源于葡萄牙语Funcho,即茴香,因为那附近生长着很多这种植物。丰沙尔后来成为了整个群岛的首府。而马希科据说是源自Macham一词,它是一个悲惨故事中主角的名字,故事的内容较为冗长,拟于另文补述。单说扎尔科和瓦斯分得封地后,从1420年开始开垦家园,勤勉督管。由于岛上树木过于繁密,颇少空地,于是就放火烧林,孰料火势越来越大,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竟然一直烧了好几年,以至于后来他们自己都缺乏可用的木材,而“木材岛”的名称也就名不副实了。
不过大火之后留下了厚厚的灰烬,土壤就变得更加肥沃了。他们从克里特岛引进甘蔗,向阿拉伯人学习甘蔗栽植和蔗糖榨制技术,在全岛普遍栽种。岛上温暖潮湿的气候十分适合作物的生长,不久就成为重要的甘蔗产地,大量地向欧洲市场上供应蔗糖,使得这种奢侈调味品价格回落,走进了寻常百姓之家。同时从葡萄牙国内引种的葡萄也茂盛生长,当后来巴西的甘蔗种植业迅速崛起,而这里的甘蔗遭受虫害的毁灭性破坏后,葡萄就成了马德拉岛的主要经济作物。著名的马德拉葡萄酒持续供应欧洲及其殖民地的市场,倍受赞誉与欢迎。 圣港岛则被封给了佩雷斯特雷罗,但一开始那里的情况比较糟糕。如前所述,带到岛上来的兔子没有天敌,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繁殖开来,迅速地破坏了岛上的生态平衡。它们吃掉了所有能吃的东西,使任何耕种都徒劳无功。于是人们就展开了杀兔大行动,据说曾有一次就杀掉了3000只兔子,直到很久以后才慢慢平息了兔害,这样佩雷斯特雷罗的领地才有所进展。
佩雷斯特雷罗死于1475年,他的儿子继为圣港岛总督,女儿费莉帕(Philippa)于1479年和哥伦布结了婚。哥伦布那时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青年,他在圣港岛上住了两年多,仔细研究了已故岳父留下的航海日志和海图,这对他日后的航海事业无疑是大有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