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主题
《春雪》作为三岛文学艺术美的升华,以平安王朝小说古典式的悲恋模式,编制了一个充满神秘感和感伤情怀的、浪漫式的恋爱故事,来展开梦与轮回主题。而且以主人公清显的“柔弱纤细”,再现了光源氏的古朴的风雅美,即三岛所谓的“和魂”。 三岛曾写过好几部日本男儿严格尚武理想的小说,但在《春雪》这部小说里,他却充分地发挥了抒情诗般的感情,特别是结尾部分,他向装饰平安朝小说的女性优雅挑战。从文章的角度来看,该书以一种极致美的方式再现了对明治时期的日本充满眷恋的情绪。三岛由纪夫特别善于对业已流逝时代的记叙手法,《春雪》应算是其中的翘楚之作。 “所谓优雅就是触犯禁忌,而且是触犯至高的禁忌。”聪子已许配给皇室,与她幽会私通就是犯禁,就是向“不可能”这一观念挑战。《春雪》通篇贯穿着对这种犯禁的礼赞。正是有了这种不可能,爱心才愈见坚贞,正是有了神圣的障碍,爱情才迸发出炽热的火花。皇室未提亲时,他们的爱是那样模棱两可、暗淡无光,那样平凡市俗,带着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嬉戏色彩。而在聪子终身已定之后,他们的爱升华了。“倘使我们是一对公认的情侣,恐怕就不会这么大胆了吧。”难成眷属之后,他们才倍觉情之深之切,或者准确地说,正是难成眷属,才促使他们的爱情逆反地达到新的高度。 然而,若仅此而已,《春雪》的寓意只不过达到愈是得不到的愈想得到这一层面,并不难理解,也不具有令人困惑、令人颤栗的日水文化的魔力,问题在于作者倾注全力赞美的、主人公不惜一切代价的殉教式精神状态和求道性情感追求。这种不惜以死相争的精神状态,如果仅就《春雪》而言,或许可以看做是获取爱情的手段,成为讴歌爱情纯洁伟大的注脚。但是,从三岛文学的总体倾向看,这种趋亡性、殉教性的情感体系显然远远超越手段层次,而上升为一种执着的目的性追求。
如果说“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向不可能挑战”,这里的不择手段仍不失为“手段”,用以获得不可能之物,那么,为了凸现这种手段的惨烈、哀切而故意制造“不可能”就完全反手段为目的了。
清显与聪子并非没有终成眷属的可能。在绫仓家答应皇室的求婚之前,只要清显愿意,两家完全可能联姻。“悲剧”产生的原因不在门当户对的封建观念,不在阴差阳错的命运多衅,而在于主人公的性格倾向:为了表示爱或美的伟大,必须采取以死相争的手段;为了衬托出以死相争的哀切惨烈,又必须使爱、美等对象物成为“不可能”。简言之是这样一个怪圈:为了美必须死亡(手段),为了死亡得美(哀切惨烈),又需要美的“死亡”(追求对象对于人的异化,主体与对象沟通的“不可能”)。所以,清显“就象一面旗帜仅仅为风的存在而存在”,以,“聪子知道,与其说他爱一朵美丽的鲜花,毋宁说他更爱长满了刺的暗淡的花种子。” 不仅男主人公积极为爱的不可能而行动,女主人公聪子身上也有一种殉教式的精神倾向。两位主人公都具有趋亡性倾向,正表明作者本人的这种倾向。 艺术特色
这部作品在纯爱中也贯穿了“优雅的犯禁”和“亵渎的快乐”的对立,并在这种对立中发现美、创造美,又毁灭了美。在这里,三岛将他的浪漫、唯美与古典主义发挥到了尽美之境。小说也因而浸润着东方艺术的神秘色彩。 设置
《春雪》巧妙借用了“动机”和“犯忌”的设置,使小说情节的推进处于时间紧迫和冒犯禁忌的张力中,以致紧紧抓住了读者的心理,使情节发展扣人心弦。
关于“动机”,一种说法是:一个人物采取某一行动的原因(亦即他的心理动因)。在《春雪》中,聪子家与洞院宫家举行订婚仪式的日子,形成了“动机”,它推动着小说的情节发展。举行订婚仪式的日子日益临近,在两个相爱的年轻人心目中,这如同一道“催命符”,要将他们的恋情嘎然斩断。另一方面,它激发主人公猛醒,迫使他们果敢起来,不顾一切投入将要被剥夺的激情中,将逝的恋情,也使得他们把每天当作最后一天,决绝地尽情欢愉。订婚仪式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情节步步推向高潮。 “犯忌”是小说技巧之一,正面刻画描写离经叛道的行为,产生犯忌的效果,使得作品平添了张力。 《春雪》以未来王妃私通(并且怀孕)的设置,刻画一种面临灭顶之灾的绝望爱情,使作品充满了紧张感,最终爱情焚身的少男少女一死一入空门,令人叹息,也显示了青年男女远离世俗,完全不计较利害得失,对爱情以生死相许的高贵情感。
叙事
《春雪》的构思不同于传统小说模式,并没有按部就班地以时间为轴进行叙事,而是以清显的视角为主线,根据需要对情节进行拼贴和重组,为了让读者更好地了解故事,而进行了插叙,倒叙的补充。这样一来,读者也跟着主人公的思路而同喜同悲,更能打动人心,实现读者与作品的共鸣。 《春雪》则立足于传统日本式的故事情节,开头略有平铺直叙之嫌,但愈往后愈可以发现作者的独具匠心。后面的情节里无论是“赏雪”“赏樱”还是“幽会”“诀别”都凄婉动人,浪漫唯美。
描写
《春雪》里刻意烘托出的温葬平和愈境里,凸显了青年男女对爱的仿徨与无助,面对爱人的骄矜与自尊,失去爱情时的苦闷与挣扎,在飘扬的雪花里,原本纯美的爱情有了一种无奈的苍凉。《春雪》多维地刻画展现了美,情境冷寂的美,男女主人公清新的美,爱情伟大的美,心灵娇贵的美,却又毫不留情地毁掉了这一切的美,这一三岛惯用的文学创作手法,因为美的极致,毁灭的彻底而让人格外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