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来
明崇祯元年(1628年)七月至十七年(1644年)三月,李自成、张献忠等部农民军从小到大,从分散到集中,从游击流动作战到运动流动作战,终于推翻明朝的战争。
张献忠、罗汝才为首的几支农民军。在多次反复起伏的战争实践中,渐趋成熟。特别是李自成,吸取知识分子意见,开始实施“行仁义,收人心”,“据河洛,取天下”的战略。政治上实施“免粮”、“安民”、“平买平卖”政策并大力开展瓦解敌人的宣传工作,形成“民皆附贼而不附兵”的局面,军事上实施运动流动作战,开始向明军战略要点进行机动进攻。十四年初,攻占洛阳。张、罗联军在四川大败官军于开县黄陵后,以一夜300里之速度,摆脱追击官军,于二月间返楚袭破襄阳(参见襄阳之战),杨嗣昌畏罪自杀。罗汝才因意见不合走附李自成。张军在信阳战败,转进安徽。
李自成在崇祯十四至崇祯十六年间,三攻开封(参见开封之战),五歼官军主力,攻破襄阳,并在汝州之战中全歼孙传庭主力:破潼关,入西安,尽占秦、陇全境及晋西山区,并收编大部三边官军。此时,张献忠亦已攻下汉阳、武昌。战略形势发生质变,农民军开始转入战略进攻。
崇祯十七年初,李自成在西安建立大顺政权后,即向北京进军。二月入山西,仅在宁武一战,即破太原等地。三月,大同、宣府、居席降,迫至京师城下。十七日,官军三大营先降,十八日,守城太监开门献城,十九日,破皇城,朱由检自缢,明王朝的统治终于被农民起义推翻。张献忠部亦于当年八月攻占成都,建立了大西政权。
顺治三年(1646年),清军由陕南入川,攻打大西军,张献忠于次年七月撤离成都,北上与清军作战,十一月牺牲在凤凰山(今四川南溪县北)。李自成、张献忠牺牲后,农民军余部继续坚持战斗,大顺农民军分为两路,一路由郝摇旗、刘体纯等领导,活动在洞庭湖以东地区;另一路由李过、高一功领导,活动在洞庭湖以西地区。大西农民军在孙可望、李定国率领下转入川贵,坚持抗清斗争。张献忠余部继续抗清,清军屠川,清军于1647年公开发布告示:全城尽屠,或屠男而留女。至康熙24年,完全占领四川全境,四川人口仅余9万,开始湖广填四川。清军集中兵力镇压义军,李过病逝,高一功、刘体纯、郝摇旗等战死,孙可望降清,李定国兵败。到顺治十五年(1658年),明末农民军余部完全失败。
躲进华贵蜀王府的张献忠,迷信武力、残暴嗜杀,以为借此可以震慑人心,巩固政权。
七杀碑
圣谕碑
圣谕碑的背面是南明大将杨展撰写《万人坟记》,碑文明确记载,杨展率军追击张至汉州(广汉),目睹被张献忠烧杀抢掠、全城陈尸累累……杨展遂命将士在离《圣谕碑》不远处挖一深坑,埋尸万人--这就是万人坟。
质疑
然而,近些年来,学术成果在民间的传播交流远胜以往,已经有众多专业的或业余的论者指出过,考古发现的所谓“七杀碑”上并无一“杀”字,与传闻截然不同,实为张献忠“圣谕碑”(“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可见“七杀碑”实为清统治者为诬蔑张献忠而散布的流言,并且,此流言影响之大,足以证明在清朝的严厉思想控制下,“众口皆碑”道出的未必是事实。
又然而,仍有论者坚持以某些文章中提到的“解放区前一直保持的七杀碑”的存在为由,认定“七杀碑无杀字”为谬论或谣言,更质疑现存“圣谕碑”系解放后伪造,甚至说原来有“杀”字的“七杀碑”已经被“毁尸灭迹”了。
以上所谓“质疑”毫无根据,只能说明质疑着对“七杀碑”的历史所知无几却妄下揣测。不过,“七杀碑”的真伪问题的确是许多人关注的话题,故于此将“七杀碑”文物之原委略作简述,以释诸疑。
首先,国内现存两块张献忠“圣谕碑”,都是解放前在国统区发现的,当时的文献都有记载,并不是解放后才冒出来的,因此,“解放后伪造”一说绝不成立。
其次,所谓“解放前人尽皆知的七杀碑”,指出就是上面两块碑中的一块,该碑解放前陈列于成都市“少城公园”,后移至少城民众教育陈列馆。
第三,少城公园(今成都市人民公园)陈列的碑上,没有一个“杀”字,当时的照片仍在。
第四,除了照片以外,少城公园当时的陈列说明(见于30年代的出版物)中,文物名称是“献忠碑,世称之七杀碑”,附带说明三点,I 年代,II,来历,III,疑点。
第三部份,也就是疑点部份指出,碑文残缺,无法细辨,但残存的笔画中没有“杀”字的笔画,而有“与”“思”“量”的笔画,还有一个完整的“自”,这与史料记载中张献忠的“六言圣谕”相符(注,这则六言圣谕在明末清初的很多史料中都提到过,而传说中“七杀碑”的碑文与张献忠“圣谕”的差别,正在于后者没有七个杀字,多了“自思自量”几个字。换句话说,“七杀碑”碑文中有“杀”无“自”,“圣谕”中有“自”无“杀”),因此,怀疑此碑并非“七杀碑”,而是“六言谕碑”。
可见早在“七杀碑”最早被公开于众时,就有学者质疑“七杀碑”之传闻名不副实,就连陈列方都怀疑“七杀碑”之说是以讹传讹,而且特意在陈列中说出来,所以在文物名称中没有用“七杀碑”,而用了“献忠碑,世传之七杀碑”,这个文物名称的意思就是说只能肯定它是张献忠留下来的碑,而且就是传闻中所说的那块所谓“七杀碑”,至于碑文是否与“七杀碑”的传说相符----“疑点部份”特意加以指出。
现存的另一块“圣谕碑”,是1934年由一位英国传教士在四川广汉发现的,后来这块碑被运到广汉公园中展示。而它的碑文正是史料中记载的张献忠“六言圣谕”:“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1]
现在再看一下,广汉那块碑是很晚才由洋人发现的,名气不大很正常,成都那块“七杀碑”碑文上明明没有“杀”字,为什么长期无人怀疑呢?翻查一下史料就不难得知,原来这通碑本来一直放在成都一座官衙的空屋里,严禁外人靠近,据官府的说法,谁摸了它就会引起火灾,故而一般老百姓固然没有机会靠近,官衙里也没人敢去一探究竟。直到辛亥革命胜利后,当时任四川军政府成都知府的官员从重庆来到成都,住进这个衙门,才打开屋子,让允许人们看此碑。后来杨森到成都任职,就把它运到少城公园展览,同时命人写了“陈列说明”。这就是“七杀碑”真面目长期不为人知的缘由。
推测
根据史料和文物,推断“七杀碑”的传说大致形成如下:
张献忠当年命人将自己的“六言圣谕”刊印刻石,于是有这样的碑刻留下来。(关于此事及“六言圣谕”内容的记载均非孤证)
张献忠当年曾经留下碑刻在成都官署的事,是有人知道的。但是那些人可能不识字,或者没有机会亲见,或者流传下来的碑文不完整,比如,只有前面两句“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留传了下来,后面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了。
四川平定后,满清统治者为了把“几乎杀尽四川人”的责任推给张献忠,就利用民间流传下来的“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的口碑,在后面加上七个“杀”字,而且声称这块“七杀碑”就在官署中,以证明其说词可信。
研究口碑的流变就会发现,完全凭空捏早的口碑是不容易流传的,而以已有传说为基础,捕风捉影,十倍百倍夸大的效果却很明显,正因为张献忠确实曾经有圣御碑留下,当时又有两句碑文流传下来,所以统治者在后面加七个字,将其“补充完整”,就比较容易被接受。久而久之,“七杀碑”的说法就深入人心了。
由于碑刻放在官署,一般人接近不了,也就无法查验真伪。而统治者又害怕会有人好奇偷看,所以特意把屋子上锁,并用“谁碰了它会造成火灾”作为禁止旁人靠近的借口。到了后来,甚至就连住在这个官署里的人也不敢靠近它了。
一直到了辛亥革命胜利后,这块碑才重见天日。少城公园的陈列,也是“七杀碑”在将近三百年以后第一次与学者和普通民众见面,人们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
而在这个时候,就有人提出了“七杀碑”叫法及传说的质疑,而且这种质疑还被写入了陈列说明中。就连文物名称都只说它是“世传之七杀碑”,而正名用的是“献忠碑”。
如此一来,有关“七杀碑”的疑问基本上都可以合理而且有据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