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育
塞墨勒被烧死后,宙斯从赫耳墨斯手中接过未足月的婴儿,将他缝进自己那男子气概十足的大腿中。
婴儿在父亲的大腿中发育成熟后,宙斯切开线,再将婴儿取出。
这个新生婴儿的头上长着一对像月亮一样的弯角,预示未来的时序女神又给他戴上了用常春藤编成的花环和用蛇编成的蛇冠。因为宙斯在孕育狄俄倪索斯时行走不便,这孩子出生后便取名为狄俄倪索斯(Dionysos)①,或宙斯林普(Zeuslimp)②。
在伊卡罗斯岛(Icarus)得拉卡农(Dracanon)小山附近,赫耳墨斯从宙斯手中接过小狄俄倪索斯,将他抱在怀中,穿越长空来到皮奥夏(Boeotia),将这孩子交给了河神拉摩斯③(Lamos)的女儿拉弥得斯们④(Lamides)抚育。
拉弥得斯们将这可爱的孩子抱在怀中,轮流用乳水哺育他,背着他玩耍。小狄俄倪索斯常常会凝视着父亲那布满星星的天穹,高兴的时候,还用脚踢着天空,格格地笑着。
赫拉远远地注视着这个婴儿,心里燃烧着嫉火。她来到拉摩斯河,用鞭子无情地抽打拉弥得斯,将一腔怒火发泄在她们的身上。
拉弥得斯们遭毒打后发起疯来,她们在屋里殴打仆人,在路上将旅人砍死并切成碎块,做出许多恐怖的事情。她们神情恍惚、疯疯颠颠地到处乱跑乱跳,时而嚎啕大哭,时而狂笑,扭曲的脸上翻动着可怕的眼珠,嘴里吐出的白沫将胸前衣襟染白。就在她们拿刀要将小狄俄倪索斯剁成碎块的时候,赫耳墨斯突然飞来,迅速从她们的手中抢出这个孩子。
赫耳墨斯抱着小狄俄倪索斯来到了塞墨勒的妹妹伊诺(Ino)的屋中。伊诺是阿塔玛斯(Athamas)的妻子,最近刚生下儿子墨利刻耳忒斯(Melicertes),这时她正疼爱地给怀中的孩子喂奶,充足的奶水使她的乳房胀得像快要破裂的球。
赫耳墨斯抱着小狄俄倪索斯走上前,以好话哄伊诺,说服她接受她姐姐的儿子,话语中暗示着神谕的旨意。他说:“夫人,请接受你姐姐塞墨勒新生的儿子。这孩子在母亲的腹中没有被烧死,霹雳闪电没有伤害着他。请让你的大厅掩蔽着他,别让白天太阳和晚上的月亮照到他,别让嫉妒的赫拉发现他,使他受到伤害。至于你付出的辛苦,克洛尼翁会给予你应得的报酬。在卡德摩斯的女儿中,你是最幸运的:塞墨勒被电火烧死;奥托诺厄(Autonoe)将与她的儿子一起死在地上,喀泰戎山将为他们造一座墓;阿高厄将亲手撕裂儿子彭透斯,成为一个杀子的凶手。你是唯一值得自豪的卡德摩斯的女儿,喀泰戎将无法容得下你,你将拥有辽阔的大海,迁入波塞冬的水宫,如同忒提斯(Thetis)一样生活在海中,如同伽拉忒亚(Galateia)一样,你的名字将是琉科忒亚(Leucothea),成为海洋女神(Nereids)之一。你的父亲将被称作海神的父亲,而不再是卡德摩斯。海王波塞冬将驾四轮战车接引你的儿子墨利刻耳忒斯,他将成为不朽的海神帕莱蒙(Palaimon),你们将永远生活在一起!”伊诺听从赫耳墨斯的话后,接受了这个无娘的婴儿。随后,赫耳墨斯扇动燕风鞋升入空中,径直返回奥林匹斯。 伊诺亲切地将小狄俄倪索斯抱在怀中,同时用她的双乳哺育狄俄倪索斯与自己的儿子。当两个孩子吸足奶水后,墨利刻耳忒斯总会兴奋地爬近小狄俄倪索斯,咿咿呀呀地向他叫着“欧吼”!
伊诺将小狄俄倪索斯交给侍女密斯提斯(Mystis)看护。密斯提斯是西顿的一位美发少女,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被卡德摩斯分派来侍候伊诺。密斯提斯避开人们的目光,将小狄俄倪索斯藏在一间隐蔽的室内。这时,孩子的脸上发出光泽将黑暗的房间照得十分明亮,显示出他神的血统。
密斯提斯不分昼夜地看护着小酒神。这位聪明的侍女制定了对酒神守夜的礼仪以及在夜里进行这种秘仪的程式,教会了小狄俄倪索斯神秘的艺术。她第一次用弯曲的长春藤束起她通畅的头发,第一次戴上葡萄藤花冠,第一次用铜胸罩遮住裸露的上身,第一次用小鹿皮系在腰间,第一次用蛇编成的带子紧绕身体,第一次敲响欢快活跃、震耳欲聋的铜钹,第一次点燃夜舞的火把,对不眠的狄俄倪索斯呼喊“欧吼”……她用紫色的长春藤盘绕成酒神杖,并在杖顶装上松果球,覆盖上嫩叶,不致擦伤小狄俄倪索斯。她还教小狄俄倪索斯玩宗教崇拜的神秘匣子,用这匣子作为他的玩具。 但是,无所不见的赫拉最终还是发现了被隐藏的小狄俄倪索斯。她指着冥河水发誓,要用无情的大洪水淹掉这座屋子,毁掉宙斯的这个可恶的儿子。
赫耳墨斯见赫拉气势汹汹地冲出奥林匹斯,知道她要前去迫害塞墨勒的儿子,于是他立即变成原始天神法涅斯(Phanes),迅速飞进伊诺屋里,抢先抱出了小狄俄倪索斯。
刚出门,赫耳墨斯便与赫拉窄路相遇。
赫拉向来敬重远古神明,一时竟被赫耳墨斯伪装的法涅斯形象所蒙骗,丝毫没有发现藏在他怀中的小狄俄倪索斯。就在她向法涅斯躬身致意的时候,赫耳墨斯早已升入天空,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赫耳墨斯在急风中恢复了原形,抱着这个有角的孩子,飞越崇山峻岭,来到了佛律癸亚密林丛生的瑞亚(Rhea)住处。
他踮着脚尖,崇敬地走到大神母的面前,说:“伟大的女神,请接受宙斯的这个新生儿子!因为让凡女伊诺去抚育宙斯的儿子确实太不安全,只有祖母抚育孙子,这才是最恰当的!命运注定,这孩子将来要远征印度,在完成凡间的功绩之后,再进入繁星满天的星空!”说罢,他将小狄俄倪索斯交到瑞亚的手中,然后迅速升上天空,径直飞返奥林匹斯。 大神母接过这个头上长着弯角的孩子后,满心欢喜,她将这可爱的孩子搂在怀里,慈爱地抚摸着,开心得一时嘴都无法合拢。
在迎神的院子里,库柏勒的祭司科律班忒斯们常常围着小狄俄倪索斯狂热地舞蹈,他们撞击着手中的剑和盾,不断地变换着节奏,以噪音掩蔽着小狄俄倪索斯。在慈爱的祖母身边,在科律班忒斯撞盾的喧嚣声中,小狄俄倪索斯健康地成长起来。 九岁的时候,小狄俄倪索斯奔跑起来就如同牡鹿,速度足以追得上飞奔的野免。他能徒手将一只黑豹打死,并且轻松地扛在肩上。他常常拖着狮子的两只后腿,将它拉到祖母面前,为祖母套好乘车。他还常常给母熊套上笼头,将手指放进它那可怕的口中,母熊总是温顺地甘当他的奴隶,用粗野的唇舌舔吻着他柔嫩的手指。他的勇猛,不断赢得了祖母的称赞。 天上的宙斯一直关注着自己爱子的成长,他总是饶有兴致地观看儿子与猛狮或野熊搏斗,心里充满了欣喜。
岩石间的潘们常常来到狄俄倪索斯的身边,围绕着他,一边狂乱地蹦着毛发蓬乱的山羊蹄,一边呼喊着“欧吼”! 进入少年时代后,狄俄倪索斯用兽皮作为束腰外衣,肩上再披上一张象征星空的牡鹿皮。他常常站在大神母的战车上,用柔嫩的手握着缰绳,驾驭着狮车,飞驰在佛律癸亚的平原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常常向祖母闹着要到父亲居住的地方去。
酒神的情人及后代
狄俄倪索斯的女神或宁芙情人约有阿佛洛狄忒、奥拉、柏洛厄、克洛诺伊斯、尼开亚和无名宁芙等六位,凡女情人有阿耳泰亚(Althaia)、阿里阿德涅(Ariadne)、厄里戈涅(Erigone)、帕勒涅(Pallene)、费斯科亚(Physkoa)等五位,同性情人有安珀罗斯(Ampelos)、波吕摩诺斯(Polymnos)和许墨奈俄斯等三位。 其中,费斯科亚母子只是在保萨尼亚斯《希腊志》中偶尔提及,其他典籍中未见提及,因此没有太多详细的神话故事。《希腊志》(5.16.7)如是说:“……据说,居住在俄耳堤亚(Orthia)的费斯科亚从厄利斯山谷来到奥林匹亚平原,她与狄俄倪索斯结成配偶,生子那耳凯俄斯(Narkaios)。那耳凯俄斯成人后,向邻国发动战争,从而崛起成为一个强国,后来他建造了一座那耳凯亚的雅典娜圣殿。据说,在厄利斯,那耳凯俄斯和费斯科亚是最先崇拜狄俄倪索斯的。”
酒神与厄里戈涅
在潘狄翁(Pandion)当雅典国王的时期,得墨忒耳①(Demeter)与狄俄倪索斯来到阿提卡。厄琉西斯城的刻勒俄斯(Celeus)接待了得墨忒耳,伊卡里俄斯(Icarius)则接待了狄俄倪索斯。 春节(安塞斯特里翁月的第11—13天)的第三天,举行隆重的“悬挂、摆荡”(Aiora)仪式,将年轻姑娘捆住(后来改用小偶像代替),悬挂在树上,由风吹动,并祭献水果,以此向伊卡里俄斯父女的亡灵赎罪。
酒神与阿耳泰亚及后代
狄俄倪索斯的情人阿耳泰亚(Althaea)是忒斯提俄斯(Thestius)的女儿,卡吕冬国王俄纽斯(Oeneus)的妻子,得伊阿尼拉(Deianira)和墨勒阿革耳(Meleager)的母亲。
当狄俄倪索斯带领他的随从、信徒们来到卡吕冬时,受到了国王俄纽斯的热情接待。但是,天意弄人,多情的王后阿耳泰亚竟与这位外来的新神双双坠入情网,很快达到不能自拔的地步。
这件事很快传……,阿耳泰亚接着也自缢而死。①
狄俄倪索斯与柏洛厄
柏洛厄的出生与成长
柏洛厄是阿佛洛狄忒与阿多尼斯(Adonis)的女儿。 在阿佛洛狄忒怀孕足月的时候,快脚的赫耳墨斯拿着一块预示未来的石板,与司法女神忒弥斯(Themis)一同赶到了这里,在他们的帮助下,①阿佛洛狄忒生下了希腊史上著名的柏洛厄。 四面风神埃泰(Aetai)将柏洛厄诞生的信息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大洋神俄刻阿诺斯(Okeanos)成了婴儿的法律使者,用齐腰深的洪水给她当产褥;埃翁②(Aion)在法律的水浪中为她施洗,并用狄刻③(Dike)的长法袍将她裹住,放在古老的法律天平上,预示了她的未来;时序女神为她奏起了欢乐的乐曲。动物们为她的诞生欣喜若狂,唯有野猪怒气冲冲——作为先知的阿佛洛狄忒心里十分明白,满怀嫉妒的战神阿瑞斯将会变为野猪,用锐利的獠牙将这个婴儿的父亲咬死! 柏洛厄的诞生使阿佛洛狄忒始终带笑的面容上又添了一分喜色。
正义女神阿斯特赖亚(Astr……
阿佛洛狄忒咨询哈耳摩尼亚
因为宙斯觊觎柏洛厄,阿佛洛狄忒为此十分苦恼,于是她前往女儿哈耳摩尼亚(Harmonia)的住处,去倾吐自己心中的烦恼。
哈耳摩尼亚住在自己建造的一座屋子里,这座屋子外形如同圆形的宇宙,四面各有不透风的入口,分别由四个侍女把守:少女安托尼娅①(Antolia)监视东风欧罗斯(Euros);底西斯②(Dysis)监视西风仄费洛斯(Zephyros);墨塞姆布里阿斯③(Mesembrias)监视南风诺托斯(Notos),北门由阿耳刻托斯(Arctos)监视浓云和冰雹的北风玻瑞阿斯(Boreas)。 美惠三女神为阿佛洛狄忒引路。来到哈耳摩尼亚家桔黄色的东大门后,阿斯梯诺墨亚(Astynomeia)见了,连忙进去禀告女主人。
……
厄洛斯的挑动
厄洛斯听从了母亲的吩咐,他拿起闪闪发光的爱弓,将充满激情的箭袋挂在肩上,振翅直入云端,就像一颗拖着闪光尾巴的流星,迅速穿过天空,随着一阵啸声,他降落在亚述的一块岩石旁。 正如隐晦的神谕所示,这时,海王波塞冬与酒神狄俄倪索斯不约而同,一位来自邻海的碇泊处,另一位来自提尔(Tyre)岛,为了少女柏洛厄来到了黎巴嫩群山间的这个地方。
厄洛斯迅速来到正在山间漫步的柏洛厄身边,弯弓分别将爱箭射向酒神和海王的心中。为了使狄俄倪索斯更深地陷入激情,厄洛斯驱使神箭穿透了他的心。顿时,狄俄倪索斯心中的爱情之火熊熊地燃烧起来。厄洛斯随即变成一只鸟,迅速飞进风的急流,大声地说:“如果酒能使狄俄倪索斯不能控制自己,那么我的爱箭将会使他更加兴奋!”
这时,被厄洛斯爱箭……
……静观海王与酒神即将展开的决斗。
酒神与海神的决斗
萨堤耳王①与海王之间的决斗即将展开。
这时,柏洛厄默默地站在高处,惊惧地注视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她不愿有一个外域的婚姻,接受海中的求爱者,……
……上的强大对手。
萨摩特剌喀(Samothracian)的洞穴人科律班忒斯踏着撞盾舞的狂热旋律,也加入了战斗的行列。
老西勒诺斯乘着酒兴与年轻的帕莱蒙(Palaimon)交锋,并且还用酒神杖驱逐着疯疯颠颠的伊诺。西勒诺斯的儿子塞勒诺伊(Seilenoi)们,有的骑在公牛的背上用双管笛吹奏短促的战曲;有的提着喀利喀亚(Cilician)的葡萄酒壶,醉醺醺地踏着酒神的舞步,挥舞着酒神杖;有的骑着弥格多尼安的狮子,牵着手中的缰绳;有的直接拉着狮子蓬乱的鬃毛,与来自海上的对手杀作一团。
头上长角、身后拖着长尾巴的萨堤耳在乱舞中四处冲杀,山地潘与手臂上布满海水泡沫的涅柔斯杀得难分难解,高耸入云端的战象用足沉重地顿着地,用长长的象鼻攻击着围在周围的海豹群…… 水天之间,战云滚滚,喊杀震天,酒神与海神的战斗愈演愈烈……
宙斯的判决
受惊吓的普萨玛忒(Psamathe)注视着骚乱的海战,不断从心底发出哀祷:“啊,主宙斯!如果你心怀怜悯……” 波塞冬的婚礼
海王赢得胜利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楞诺斯岛的神匠赫淮斯托斯以无比精湛的手艺在海水下鼓风,点燃了不灭的炉火,专为新娘打造了项链、耳环和臂环等珍贵的装饰品。作为新娘的管家,涅柔斯为深海中的新房准备了珍……
……慰他道:“狄俄倪索斯,为什么不顺从命运的安排?柏洛厄不是为你所准备的新娘,因为她十分适合海的婚姻。我已为你的新房准备了合适的新娘,她就是你的亲戚、弥诺斯的女儿阿里阿德涅!离开阿密摩涅①(amymone)的海,黎巴嫩的山和阿多尼斯的水,去佛律癸亚可爱姑娘们的地方,那里还有一位可爱的提坦族少女奥拉在等待着你。另外,特剌刻的帕勒涅(Pallene)挥动着长矛,在等待着你,当你赢得了令人愉快的阿佛洛狄忒的角力竞赛的胜利后,在新娘的闺房里,我将为你戴上婚姻的花冠。”
说完,厄洛斯拍着翅膀飞入空中,消失在天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