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
南朝齐、梁时,北方拓跋魏的实力日益强大,不断派兵南下,南朝政府为了抗御,并充实粮储,对芍陂水利仍很注意。《南齐书》卷25,记建元二年(480年),齐高帝“敕(垣)崇祖曰:卿视吾是守江东而已耶?所少者食,卿但努力营田,自然平殄残丑。敕崇祖修治芍陂田”。但修治效果不明。梁武帝普通四年(523年),大军北伐,“是冬,始修芍陂”,由豫州刺史裴邃主持,同样不明其修治效果。邃侄裴之横“与僮属数百人于芍陂大营田墅,遂致殷积”,表明官僚贵族们是在分割侵吞芍陂水利,以遂其私欲。 《水经注》卷32记“肥水出九江成德县,……北入芍陂”。注云:“东北迳白芍亭东,积而为湖,谓之芍陂。陂周百二十许里,……陂有五门,吐纳川流,西北为香门陂,陂水北迳孙叔敖祠下,谓之芍陂渎。”谨案郦道元撰《水经注》时,芍陂等淮南地尚非北朝所有。关于芍陂的正名、面积和陂门等等重要内容,必是采自南朝很确凿的资料。水流经白芍亭,东积而成湖,陂周长一百二十多里,陂内设有五个水门。它很可能是在天然湖泊基础上将湖周筑堤而形成的大型陂塘。芍陂修建遂使寿春附近成为著名粮食产区。 南宋初,薛季宣《浪语集》卷24《与郑景望书》云:“古人多于川泽之地立塘以遏水溉田,……安丰有芍陂,即孙叔敖所作期思陂。汉王景、魏刘馥、邓艾、齐垣崇祖皆修复之。首受渒水,西度六安,北界驺虞石,东自濠州之南,横石水皆入焉,灌田万顷。”这位温州学者所提邓艾修芍陂事,正史未见有明确记述。但邓艾在曹魏正始时,兴办两淮屯田很有名。《晋书》卷26记艾在淮南屯田,“遂北临淮水,自钟离(凤阳)而南,横石(寿县西北)以西,尽沘水(淖水,今称沙河)四百余里,五里置一营,营六十人,且佃且守。兼修广淮阳、百尺二渠,上引河流,下通淮、颍,大治诸陂于颍南、颍北,穿渠三百余里,溉田二万顷,淮南、淮北皆相连接。自寿春至京师(洛阳),农官、兵田、鸡犬之声,阡陌相属”。两淮田兵五万,淮南占居三万,他们且田且守,“水丰常收三倍于西”,寿春附近为种植业要区,是以稻作为重,他所修治诸陂自应包括芍陂在内。 芍陂经过魏、晋时一再整修,《晋书》卷92《伏滔传》记滔在东晋后期撰《正淮篇》,纵论寿阳地位的重要,“龙泉之陂(芍陂),良畴万顷”,突出显示芍陂在淮南农作中所占重要地位.《南齐书》卷14《州郡志》,记豫州治寿春,“有陂田之饶”,农田发展是与芍陂灌溉密切相关的。不过芍陂水利,只是淮南广大地区的某一局部而已。
曹魏两淮屯田取得了巨大成果,杜预在晋初疏称,“今者水灾东南特剧,非但五稼不收,居业并损,下田所在停污,高地皆多硗堉,此即百姓困穷,方在来年”.他没有具体指明“东南”是何处?疏文明确说,“东南以水田为业”。又说,“往者东南草创人稀,故得火田之利”。 “今者宜大坏兖、豫州东界诸陂”。谨案《晋书》卷27记晋咸宁四年(278年)“七月,司、冀、兖、豫、荆、扬郡国二十大水,伤秋稼,坏屋室,有死者”。由此推知,杜预是在当年秋冬上疏,所称“东南”应是包括黄淮平原南侧诸低洼郡县和江淮平原的淮南不少地方。疏文强烈要求废陂排水,特别指明,“其诸魏氏以来所造立,及诸因雨决溢蒲苇马肠陂之类皆决沥之”。他上疏时,孙吴尚未亡国,上距邓艾两淮屯田不过二三十年,竟出现了“陂竭岁决,良田变生蒲苇,人居沮泽之际,水陆失宜,放牧绝种,树木立枯”等等困弊。他建议决陂泄水,春种五谷,可部分解除民困。朝廷采纳了他的意见,包括淮南在内不少陂竭被决毁,水田改为陆田,从事旱作。 西晋八王之乱引致京城洛阳仓廪空虚,尚书仓部令史庐江(今霍丘西)人陈敏提出建议说:“南方米谷皆积数十年,时将欲腐败,而不漕运以济中州,非所以救患周急也。”朝廷以此任命他为合肥度支,迁广陵度支。自杜预疏罢东南诸陂,至此亦不过二十年,说南方米谷积数十年,显系夸大。合肥、广陵皆在淮南,当地颇有不少存粮,当是事实。
东晋元帝大兴二年(319年)“五月,淮陵、临淮、淮南、安丰、庐江等五郡蝗虫食秋麦”,五郡地处淮南、江北间,反映江淮徐扬地区是广泛种麦。值得注意的是,淮南为东晋南朝侨置州郡的重点地区之一。如徐州、南兖州曾治广陵,刘宋且侨置徐州于钟离(凤阳)。《宋书》卷35《州郡志》云:“晋永嘉大乱,幽、冀、青、并、兖州及徐州之淮北流民,相率过淮,亦有过江在晋陵郡界者,……并立侨郡县以司牧之,……故南徐州备有徐、兖、幽、冀、青、并、扬七州郡邑。”“宋世分扬州为南徐,徐州为南兖’扬州之江西悉属豫州。”由此不难明白,广陵地区的侨寓人数众多,北人习于面食,对淮南地区推广种麦自有帮助。曾经担任南兖州刺史、广陵相的谢玄便以广陵为基地筹组北府兵而驰名于世。 东晋穆帝时,华北后赵主石虎死,国内大乱。中军将军扬州刺史殷浩受命督晋军北伐。永和五年(350年)出镇寿春,他以淮南太守陈逵等“开江西嘐田千余顷,以为军储”。开嘐田乃是垦殖淮南荒地。嘐:《说文》十三下《田部》:“嘐,烧穜也。《汉律》曰:昭田、茠草。”《玉篇》卷2:“疁,不耕烧种也。”可是,《颜氏家训》卷4《涉务》谈到农作:“耕种之,茠锄之,刈获之。”即是说,袜草,未必一定是烧种。唐人何超《晋书音义》卷下:“疁,《说文》,烧种也。案通沟溉田亦为疁。”他已是明显对传统解释提出了异议,对疁田别有新解。《通鉴》卷99称:“殷浩连年北伐,师徒屡败,粮械都尽。”桓温为此疏斥其罪,浩被贬,两年后(356年)亡故。故吏顾悦之为之讼冤,说浩“出镇寿阳,驱其豺狼,翦其荆棘,收罗向义,广开屯田,沐雨栉风,等勤台仆”。冤案沉清,追复殷浩本官。是知浩在寿阳“开疁田”,是进行屯田。拓荒除草,开渠灌溉,都使用铁农具;并不是几十年前应詹所说,“江西良田,旷废未久,火耕水耨,为功差易”的古老原始烧荒播种,而是在淮南发展水田农业的新措施。 东晋时寿阳所处重要地位,有如伏滔《正淮论》所言:“彼寿阳者,南引荆、汝之利,东连三吴之富,北接梁、宋,平途不过七日,西援陈、许,水陆不出千里,外有江湖之阻,内保淮肥之固。”加以芍陂水利,因而很受各方面重视,所受战争损害亦大。《宋书》卷51,记宋文帝时,刘义欣为豫州刺史镇寿阳,“于时土境荒毁,人民凋散,城郭颓败,盗贼公行”。也正在此时,沈亮奏称:“缘淮岁丰,邑富地穰,麦既已登,黍、粟行就。”寿春所在缘淮地域,并不像刘义欣所说那么“土瘠民疏,荐饥相袭”。芍陂西有穷陂。《水经注》卷30记淮水支流穷水(安风水)“流结为陂,谓之穷陂,塘堰虽沦,犹用不辍。陂水四分,农事用康”。地点就是在今霍邱县附近。至南北朝时,人们还在很好利用穷陂水流灌溉。在两淮,夏秋粮食作物已是盛行轮作。 不过,就总体而言,南朝时淮南诸地实多荒废。南齐初,左仆射王俭上奏:“江西连接汝、颍,土旷民希。匈奴越逸,唯以寿春为阻。”随后,南豫州别驾殷弥奏称:“颍川、汝阳,荒残来久,流民分散在谯、历二境,多蒙复除,获有郡名,租输益微。……庐江(舒城)属南豫,滨带长江,民黎租帛,从流送州,实为便利。郡领洒(霍山)、舒(舒城)及始新左县,村竹产,府州采伐,为益不少。”既是土旷民稀,租输自然大减。齐明帝时,尚书令徐孝嗣表请建立屯田,他说:“寻缘淮诸镇,皆取给京师,……聚粮待敌,每苦不周。……臣比访之故老及经彼宰守,淮南旧田,触处极目,陂遏不修,咸成茂草,平原陆地,弥望尤多,……欲使刺史二千石躬自履行,随地垦辟,精寻灌溉之源,善商肥确之异。……今水田虽晚,方事菽、麦;菽、麦二种,益是北土所宜,彼人便之,不减粳稻。开创之利,宜在及时。……田器、耕牛,台详所给。……”孝嗣建议所设屯田因故未能兑现。淮南农田荒废,陂塘失修,当地适宜水田和旱作,广泛实施牛耕等等,依然历历 梁武帝中大通六年(534年),《梁书》卷28记夏侯夔任豫州刺史,“豫州(寿春)积岁寇戎,人颇失业。夔乃帅军人于苍陵立堰,溉田干余顷,岁收谷百余万石,以充储备,兼赡贫人,境内顾之”。他在州七年,威望布于远近。足见成事在人,注意水利,便可使稻产大为增加。 另外,上引南豫州别驾殷弥奏疏,说庐江郡始新左县竹产丰富。左郡、左县乃是南朝政府在蛮、俚人聚居地所用行政建制。淮南原是豫州蛮的重要居住地之一。《宋书》卷97《蛮传》称:蛮人“北接淮、汝,南极江、汉”,分布地域很广。《南齐书》卷14记淮南设有南陈左郡、南陈左县、太湖左县、吕亭左县等等。蛮民通常“酋豪世袭”,多居深险。所在林木茂密,开发程度较低。陈文帝天嘉二年(561年)十月,“霍州西山蛮率部落内属”。陈宣帝太建十年(578年)十二月,“合州庐江蛮田伯兴出寇枞阳(安徽枞阳县),刺史鲁广达讨平之”,淮南蛮民的归顺或反叛,显示他们在政治上的活跃与生产上的不稳定。 东魏、北齐为了抗衡宇文周,大力开拓淮南.《通鉴》卷16l记太清二年(548年)八月,齐高澄派“辛术帅诸将略江淮之北,凡获二十三州”。明年岁末,“东魏尽有淮南之地”。高欢病故时,东魏河南大行台侯景反叛,被东魏击败于涡阳(蒙城)。齐天保元年(550年),侯景征江西租税,藉以投靠建康政府,北齐淮南经略使辛术率军渡淮邀击,烧其稻谷百万石”。侯景在很短期内,于淮南征收稻谷百万石以上,反映淮南的稻谷生产比汉代是有了重大进展。 淮水下游的淮南地区,六朝时也有不少农作。《太平寰宇记》卷124楚州淮阴县,“白水塘,在县南九十五里。故老云,邓艾子吴时(?)修此塘,置屯四十九所,灌田以充军储”。又记楚州宝应县西八十五里,有白水陂,“邓艾所立,与盱眙县破釜塘相连,开八水门,立屯溉田万二千顷。大业末,破釜塘坏,水北入淮,白水塘因亦涸竭,今时雨调适,犹得灌田”。关于淮阴与宝应的白水塘记事,虽很难肯定无误,但在淮水下游低洼地修建陂塘以利农作,必已有久远历史。 东晋元帝在建邺称帝,《晋书》卷26,记太兴元年(318年)诏称“徐、扬二州,土宜三麦,可督令叹地,投秋下种,至夏而熟,继新故之交,于以周济,所益甚大。……其后频年麦虽有旱蝗,而为益犹多”。东晋徐、扬二州,虽包括长江以南的不少地方,但首要是江淮平原,官府大力提倡在这一地区推广种麦。其后,么宋书》卷5记文帝元嘉廿一年(444年)七月诏:“徐、豫土多稻田,而民间专务陆作。可符二镇,履行旧陂,相率修立,并课垦辟,使及来年。凡诸州郡,皆令尽勤地利,劝导播殖。蚕桑、麻伫,各尽其方,不得但奉行公文而已。” 宋文帝时,徐州治彭城,包括了淮南钟离、马头(当涂)在内;豫州包括淮南历阳、庐江、晋熙等地。说诸地水田虽多,民间却惯于旱作,诏令修理旧有陂塘,努力垦耕,并依据土地所宜,分别栽桑树和麻纻,显示南朝政府是努力在淮南比较全面地发展种植业。 盱眙是东晋南朝在淮南的重要屯田区,淮阴是北兖州所治,《南齐书》卷14,记晋穆帝永和中(345—356年),北中郎将荀羡说:“淮阴旧镇,地形都要,……沃野有开殖之利,方舟运漕,无他屯阻。”“阳平石鳖,田稻丰饶。”《晋书》卷75,记荀羡“北镇淮阴,屯田于(盱眙东)东阳之石鳖(宝应西)。可证在今盱眙至宝应一带,开拓农田水利,屯田种稻很有成就。 宋元嘉中,江夏王刘义恭为南兖州刺史镇盱眙,文帝以“兖土凋荒”,废南兖并入南徐州,拟“别置淮南都督住盱眙,开创屯田,应接远近”。设想并未兑现,亦可反映盱眙是当时生产要地。北魏太武帝率大军攻宋,缺乏后备资粮,沿途虏掠为生。“及过淮,食平越、石鳖二屯谷。……闻盱眙有积粟,欲以为归路之资”,但始终未被攻克。很可以反映宋朝盱眙地区生产发展,存粮不少。从睢陵(盱眙)人陈伯之年轻时偷刈邻里稻谷事,亦足以展示盱眙地区民间种稻相当广泛。 北齐占领淮南后,《隋书》卷24记乾明中(560年),“尚书左丞苏珍芝议修石鳖等屯,岁收数万石。自是淮南军防,粮廪充足”。说明北齐在石鳖屯田收获相当可观。南朝陈宣帝派吴明彻领大军攻齐,进驻寿阳,江淮间诸地几乎全部光复。《陈书》卷5记太建六年(574年)四月诏:“仍出阳平仓谷,拯其悬磬,并充粮种。劝课士女,随近耕种,石鳖等屯,适意修垦。”说明盱眙、石鳖等地,自晋、宋以至南朝末年,长期是历代重要屯作垦殖区。 长江以北广陵地区,《南齐书》卷14《州郡志》云:“南兖州镇广陵,汉故王国”,后因战争破坏衰颓。两晋之际,大批受苦难的流民来到广陵地区,难以为生,只好投靠权势,充当佃客,“百姓遭难,流移此境,流民多庇大姓以为客”,东晋政府为此正式规定给客制度,想把自发的投靠转为法定的佃客制,“而江北荒残,不可检实”。淮南佃客人数,朝廷仍未能有效控制。郡所属“海陵县(今泰州市)界,地名青蒲,四面湖泽,皆是菰葑,逃亡所聚,威令不能及”。淮南太守毛璩率千人往讨,“时大旱,璩因放火,菰葑尽然,亡户窘迫,悉出诣璩自首,近有万户,皆以补兵,朝廷嘉之”。数万逃亡者在荒野菰封中隐慝生活, 渔猎而外,必有一些人在近处从事粗放耕种。《南齐书》卷28记刘善明在宋明帝时任海陵太守,“郡境边海,无树木,善明课民种榆、槚、杂果,遂获其利”。可知在沿海地区种树,带来不小经济效益。刘宋南兖州刺史檀道济始以广陵为州治所。“土甚平旷,刺史每以秋月多出海陵(泰州市)观涛,与京口对岸,江之壮阔处也”。谨按海陵观涛,据汉人枚乘《七发》所述,早在西汉时,已是如此。可以概见当时江海的位置,也说明广陵诸地开发不畅。南齐永明元年(483年),南兖州刺史柳世隆奏称,尚书省规定土断和并省侨郡县条格,流寓者本无定居,“十家五落,各自星处。一县之民,散在州境,西至淮畔,东届海隅。今专罢侨邦,不省荒邑,杂居舛止,与先不异,……谓应同省”。可知淮南、江北诸地侨郡县和原有郡县大多荒闲,民户少,生产不旺。《太平寰宇记》卷123扬州江都县:“按阮升之《南兖州记》云:齐高宗建武五年(498年),遏艾陵湖水,立裘塘屯,移(故齐宁)县于万岁村,中兴元年(501年),废县。”遏湖立屯,是为了进行开拓,引湖水以溉屯田。其后果不明,大概没有多少成就。 青州原治黄淮平原,其地为北朝占领。《南齐书》卷6记建武二年(495年)三月,“停青州麦租”。所称青州,乃是在今江北六合。《州郡志》记“建元初,徙齐郡,治瓜步”。史称南齐初,拟置青州齐郡于建邺,“议者以江右土沃,流民所归,乃治瓜步,以(刘)怀慰为辅国将军,齐郡太守。……至郡,修治城郭,安集居民,垦废田二百顷,决沈湖灌溉,不受礼谒,民有饷其新米一斛者,怀慰出所食麦饭示之,曰:旦食有余,幸不烦此”。清楚显示江北地域在宋、齐之际已盛产麦、稻.此后且有新的发展。《陈书》卷9记南谯州秦郡(六合)人吴明彻出身官僚家庭,幼孤,“勤力耕种”。侯景叛乱,攻陷建邺时,民生困穷,“明彻有粟、麦三干余斛”,计口分予邻里贫者,这一旧官僚家中的存粮,曲折反映当地旱作农业兴旺。《太平广记》卷16《张老条》记梁天监中,扬州曹掾韦恕居六合县,招同县园叟张老为女壻。张老“负秽锼地,鬻蔬不辍”。受到指责后,张老使妻骑驴戴笠,和他一块走了。数年后,韦恕令其男往访,“遇一昆仑奴,驾黄牛耕田”。这一则出自唐人李复言所撰《续玄怪录》的传奇故事,反映南朝时江北地区以牛耕地,不能遽尔否定其为子虚乌有也。 另外,淮南、江北地势低洼,六朝时尚未很好开拓利用,不少人尚以渔猎为业。《太平寰宇记》卷124楚州盐城县,引阮升之《南兖州记》曰:“上有南兖州盐亭一百廿三所,县人以渔、盐为业,略不耕种。擅利巨海,能致饶沃。”此乃因地制宜,捕鱼、制盐,胜于田作。北齐占有淮南后,初许十年优复,齐武成帝时,征税烦杂,在扬州,“断渔猎,人家无以自资”,同样反映出淮南一些民众长期是以渔、猎为生。 总之,六朝时期兵乱频仍,江淮间农业生产大受影响。但和秦、汉时期相比,生产广度大为拓宽,芍陂、石鳖形成新的重要种植据点。淮南滨海一带,地势低洼,盐碱土重,居民长期以鱼盐为生,直至六朝末年,尚未能根本改观。